2008年6月30日 星期一

死前活一次~那些說過的、沒有說出口的、以及沒機會說的再見

看了一本書,讓我再次思索那些說過的、沒有說出口的、以及沒機會說的再見。透過書中對臨終關懷系統的描述、以及23個關於生命與死亡的故事,凝視死亡,思索生命。
 
這本書可說是誠實紀錄23個案例從瀕死到死亡的歷程及容顏。作者Beate Lakotta (1965~)與攝影者Walter Schels(1936~)進入德國的臨終照護機構,藉由交友、聊天、訪談、觀察紀錄23位臨終者在人生最後一段路的心理歷程,最後以個案臨終時與死亡後的照片,讓讀者直視死亡,或許能有所啟發。我標註了兩位作者的出生年,因為覺得這樣的組合很有意思,年紀相差30歲,攝影師年過七十,童年時便歷經戰火、廢墟、屍體文字作者年過四十,在這個計劃開始之前,還沒有親眼見到死人的經驗。以下藍字的部分是書摘。
關於面對死亡,我的經驗算是早熟的
第一次面對的死亡是自己至親,11歲的年紀說小不小,但對於死亡的認知畢竟懵懂,過了 一兩 個月,有天放學回家路上,突然怎麼也記不起那會在床邊說故事的聲音,從小仰望依賴的身影、容顏、聲音以飛快的速度消逝才真切感受到一切再也回不去從前那樣的美好了。我記得那滴唯一一次看過的淚水,要說的該是不捨與牽掛,如果時間回得去,我要回報以謝謝和令人放心的笑容,然後放手。
蓓塔的癌細胞已轉移到腦部,所有人都這麼對她說:「妳必須為孩子們撐下去,他們需要妳。」她感覺到,有一句話雖然大家都沒說出來,但是一直在她耳邊迴響:如果妳真的願意,妳是可以好起來的。

高中時,老師父從我生命中離去,老師父出家前是我摯愛的祖母,她用對佛祖無比堅定的信仰,帶著年老孱弱的身軀平靜的走過胃癌末期的痛楚,然而,堅定如她,過世那一刻,據媽媽轉述,還是帶著一點驚懼的表情,在親友助念下,容顏轉為祥和而美好,相信她已經擺脫俗世皮囊,逍遙自在成仙去了。老師父說她希望不立牌位,將骨灰灑向大海,但以「修行不夠恐怕反汙染海中眾生」為由被勸阻。

許多修道人一生修練,就是希望能在過世的時後保持虔誠,但通常人在死亡之前,身體都敗壞了,或者昏迷了敵不過身體的毀壞,以至於即便是修為很高的行者,也很難在臨終前保持這樣的狀態。死亡前的一念往生被認為的善終端相,為宗教意識所造,而在臨終一刻其真理性就會消失;以真實的臨終情況來講,這些宗教的說詞大概都不存在了。西藏大寶法王曾說:「你會看到我死亡的悲慘之狀,但不要影響你的信念,這無關乎一生的修養信念,而是它必然會來到。」禪師鈴木大拙也指出,他的死亡跟所有人都一樣。

大學畢業不久,兩位不太熟識的同窗相繼因癌症與空難離去,亮麗的青春和才要展翅的飛翔嘎然而止。

從見到我第一天起,就一直很照顧我的同事W被診斷出腦瘤時,惡性腫瘤早已伸出糾纏延展的觸角在她腦中發動攻擊,她的視覺、消化系統、內分泌系統早已受到影響。堅強耐苦的個性讓她直到在辦公室昏倒送醫之前,一直維持著正常的出勤,醫院診斷出是腦部惡性腫瘤末期,立即開始電療、手術,短短幾天,W失去了清楚表達自己的能力、半邊身體也失去了活動力。那段時間,我每周六下午會去醫院看看她,有一次還用小旅行箱偷渡她最愛的我家的其中一隻貓,她的意識或表達不甚清楚,但摸著柔軟的小貓,入院以來,第一次開心的笑了!很悲哀的是,意識不清和表達障礙有時很難分辨清楚,幾個星期後,我去探病,看見W的家人圍在床邊,要她同意,他們要醫生放棄侵入性治療和積極搶救的決定。我在她張得大大的眼裡看到的是不解和驚恐嗎?來醫院看她的人都要她加油,幫她打氣,怎麼突然家人要醫生放棄她?她張著大大的眼睛不回應家人的任何問題,我不知道她是否有不同的想法或感受、不知道她準備好了沒有,幾天後深夜裡的突發狀況,醫療人員依家屬決定放棄急救。做出這個決定,雖然W的媽媽認為是對W最好的,但仍悲傷的坦承她很擔心將來回頭看會後悔這個決定,會埋怨自己沒有為W多做點努力。


晚上,她總是用同一句話向伯恩道別:「我們會在一起,直到永遠,直到世界盡頭。」這是一句誓言。她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這些話給她力量,讓她戰勝那些有關死亡的想法。每天晚上,英格麗離開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已經盡了全力。如果第二天早上他已不在人世,她也已經做了很好的道別。「有一天,他那已經變成牢獄的身體會釋放他熱愛自由的精神。只要他不想死,我就陪著他。」

再過幾年,面對H即將到臨的死亡時,我自覺對死亡及道別有了一點領悟,很想在她清醒時,陪她聊聊她是否恐懼、想要如何安排讓她最牽掛的人和事、想陪她回憶我們之間美好的小事、想告訴她她是我看過最勇敢強悍的女生、我們心裡難過但不願羈絆她、不忍看她被病魔侵蝕殆盡的瘦弱身軀承受著極大痛苦奮戰、希望她能安心離開。但或許是因為她的勇敢強悍、她對年幼孩子的牽掛、和她丈夫的不肯放手,一直到最後,他們都相信能戰勝病魔,不願觸及死亡的話題,拖著日漸虛弱的身體尋訪願意跟他們一起努力對抗癌細胞的醫生,不顧醫生反對,接上胃管,要保持對抗病魔的體力一直到最後,我們都沒有機會好好道別。


想到要失去妻子,他害怕極了。他很想向她道別,為兩人這麼多年共同的生活感謝她,並且告訴她,他愛她。「是什麼阻止你這麼做呢?」我問他。「如果我現再告訴她我愛她,他就會想,我已經放棄她了。那她就會明白自己快要死了。」難道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嗎?「也許吧,」丈夫說。在她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後,有幾次妻子曾經想和丈夫談談自己的死。那時候丈夫反問妻子:「你怎麼知道你要死了?我也一樣可能比你先死。」他這麼說,是為了驅除妻子對死亡的恐懼。後來妻子走了,沒有聽到丈夫最後的愛的告白。

摯友P的離去是向來溫和體貼的他,一生中最粗暴的叛逆,那是一個毫無預警的斷裂,我困惑、不捨、也承認憤怒,但是決定釋懷,如果不諒解他的決定,該如何原諒自己?這是沒有機會說的再見。

我是這樣看待自己身體的死亡
因為與至親訣別的經驗與記憶、加上經常進行的旅遊、戶外活動比不從事這類活動的人要多上一些風險、再加上家裡有很多壽命比人類短很多的動物朋友可能因為這種種原因,我經常思索死亡,藉由這樣的思索,我希望,認真生活享受生命,在死亡降臨時,能沒有遺憾坦然接受。有時,我也試圖跟親近的人談死亡,希望將來我的死亡也能被坦然接受;但這畢竟是個少被觸及、甚至有些禁忌的話題,常令某些人感到不自在,然後不了了之。
如果我的生命在預料之外突然終止,我希望我親愛的至親好友和我一樣坦然接受,我已認真的活過,心中沒有遺憾。
如果我的生命在疾病中終了,我會勇敢面對,但是我不接受任何人工維生如呼吸、心跳等企圖延續生命的機器,我一向自由慣了的意識不願禁錮在無法自行思考、呼吸的身體中。
如果我的生命因年歲和肉體的衰竭自然逝去,還有什麼更值得愛我的人為我開心的嗎?
對於死亡,如果我有恐懼,怕的是無法帶著尊嚴離去,怕對於未知的恐懼攻占我隨肉體耗弱的意志,讓我忘了自己對於死亡的坦然。


作者:在我們製作這本書的若干年中,我們一再遇到那些知道自己即將面對死亡的人,卻不肯相信死亡真的會發生。我們屢屢見到抱持這種心態的人,以至於我們漸漸相信自己有一天可能也會如此。


生命結束之後,我希望除了有用的東西,什麼也別留下。
在大學時代,有一天我和P發現彼此在不同時、地簽過器官捐贈卡,我們交換保管捐贈卡,希望對方手裡有個依據,幫忙貫徹這最後的贈禮,如果屆時我們遺留的身體還派得上任何用場的話
我希望剩下的遺體火化,埋在任何一處土裡,不留骨灰、不設牌位、更不進什麼靈骨塔。我的意識或靈魂,如果死後還存在的話,都已飛離身軀的枷鎖了,留著骨灰有何意義?強調能望山看海的福座、靈骨塔,在我看來只覺悲哀,有誰希望意識與骨灰同被禁錮,永遠看著一樣的風景?不要牌位、不要祭拜追思,不要在摯愛的親友記憶之外留下任何痕跡,不久的將來,當我從這些記憶中消失,我也就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界消失。
 
英國花園中常見的紀念物:木椅。上面常刻著簡短溫馨的紀念辭。與其說是用來紀念過往者,更像是用來安慰其親友的思念,若是像這樣有用的東西倒也無妨、甚至覺得溫馨可愛,但地球空間容積有限,如果一定要找個方式紀念,換成一筆有用的捐款、去做件對過往者有意義的事,也可以是很好的留念。
紀念我摯愛的丈夫,孩子親愛的父親,我們曾在此消磨許多快樂時光。↑
紀念非常喜愛這些花園的Kathleen Hughes(1913-1982)↑
十多年後再加上
George Hughes(1912-1999),他總是坐在Kathleen身旁↑


生命的質量重於長度,我選擇有尊嚴的活著與離去。有興趣了解的朋友請參考
《預立安寧緩和醫療意願書》
這份意願書分一二聯,

第一聯需寄回「台灣安寧照顧協會」

協會將轉健保局加註在健保IC卡之上

寄發後大約20~30, 可至醫療院所查詢IC卡是否已加註完成
第二聯自行保存
意願書下載
http://www.tho.org.tw/xms/

16 則留言:

  1. 我覺得自己還沒有好好的想過死亡這件事,雖然我也經歷過至親的死亡。好好想好自己死亡前與死亡後的面貌與自己想要的「樣子」,是思索現在要如何生活的重要方向吧!這樣,篤定會多一些驚慌會少一點。我喜歡最後一張照片紀念牌的文字,有一種安然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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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凝視死亡讓我更深刻思索生命
      我在英國遊蕩的那段時間,有機會逛花園時,會順便逛椅子
      特別留意椅子上的紀念文字,有些真的很溫馨可愛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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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這篇是有深度的探索文章,值得讚美!對大貓介紹的這本書,很感興趣,下班後會到書店翻閱看看。對於談論死亡的大哲學家及死亡哲學的歷史,該書作者應有涉獵,否則,不易寫出好書。我在「母親病逝紀事與沉思」乙文中,摘錄了若干大哲學家的金言名句,茲貼上以享網友:
     1.蘇格拉底說:哲學就是為死亡所作的準備。
    2.伊壁鳩魯:「死與我們無關。因為身體消解為原子後就不再有感覺,而不再有感覺的東西與我們毫無關係。」

    3.培根在其論文集中談死亡時說:那位不以基督教義說話的羅馬哲學家塞內卡說得好:「隨著死亡而來的東西,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諸如在臨死前的呻吟、痙欒、臉色蒼白、以及親人朋友的哭泣、喪服、葬儀等,真是使死亡顯得非常恐怖。因此,人類創造宗教,賦予死後生命,讓死亡不是一切的結束,而是另一個生命的開始。

    4.
    羅素在「斯多葛哲學和心理健康」乙文中討論死亡問題時說:試圖克服對死亡的恐懼有種種方式。我們可以不理睬它,可以不提它,而且當我們發現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打轉時,盡力將思想轉到另外的方向上去。羅素認為這是輕薄之士的方法。而我們可以採用正相反的方法。即不斷冥想人類生命之短促,以期望從這種了解中滋生出對人生輕篾之情感。這就是羅馬皇帝馬克斯‧奧理略在其「沉思錄」中所採用的方法。還有第三種更為廣泛的被人們採用的方法,那就是說服自己和他人,相信死亡並非真死,而是進入新的更加美好生活的途徑。上述這三種方法,以各種不同的比例混合在一起,成為大多數人用來對付死亡這種不幸的事情的方法
    5.

    羅素認為,經常不斷地老是想著死亡問題,也是同樣有害的。過於專一的想著任何一個問題都是錯誤的,特別是當我們只能思考而不能付之行動時更是如此。我們不能最終免於一死,因此,沉思死亡是一個無益的問題。而且,它會泯滅人們對別人和別的事的興趣,唯有對外界事物抱有興趣才能保持人們精神上的健康。對死亡的恐懼心理會使人感到他是外在力量的奴隸,而從一個奴隸的心理中是不會產生什麼好結果的。
    6.

    普魯塔克說:「假如我們遭受真正痛苦的災難,我們必須利用留在身邊的美好事物,利用現有資源克服外來困難,使自己高興起來,內心平靜;但對於本質上並非壞事的事物,對於那些完全是由於沒有根基的觀念滋生出來的痛苦,我們必須像對待害怕面具的小孩一樣對待它們:將面具拿到小孩面前,放在他們手上,把面具轉過身來,讓孩子適應並不再害怕這些面具;同樣,通過走近這些痛苦,憑借理智嚴格審視它們,我們必定能揭露這些痛苦的謬誤、空洞和拙劣的欺詐。」
     
    7.羅素在「論老之將至」時說:「有些老人因害怕死亡而苦惱。年輕人害怕死亡是可以理解的。有些年輕人擔心他們會在戰鬥中喪生。一想到會失去生活能夠給予他們的種種美好事物,他們就感到痛苦。這種擔心並不是無緣無故的,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對於一位經歷了人世的悲歡、履行了個人職責的老人,害怕死亡就有些可憐且可恥了。克服這種恐懼的最好辦法是--至少我是這樣看的--逐漸擴大你的興趣範圍並使其不受個人情感的影響,直到包圍自我的圍牆一點一點地離開你,而你的生活則越來越融合於大家的生活之中。每一個人的生活都應該像河水一樣----開始是細小的,被限制在狹窄的兩岸之間,然後熱烈地沖過巨石、滑下瀑布。漸漸地,河道變寬了,河岸擴展了,河水流得更平穩了。最後,河水流入了海洋,不再有明顯的間斷和停頓,而后便毫無痛苦地擺脫了自身的存在。能夠這樣理解自己的一生的老人,將不會因害怕死亡而痛苦,因為他所珍愛的一切都將繼續存在下去。而且,如果隨著精力的衰退,疲倦之感日益增加,長眠並非是不受歡迎的念頭。我渴望死於尚能勞作之時,同時知道他人將繼續我所未竟的事業,我大可因為已經盡了自己之所能而感到安慰。」

    8.古羅馬思想家西塞羅在「論老年」乙文中也說:「一切順乎自然的事情都應當被認為是好事。但是還有什麼比老年人壽終正寢更順乎自然的呢?當然,年輕人也會夭折,但那是違背自然的。因此,我覺得,年輕人的死亡猶如熊熊烈火被一場暴雨所澆滅;而老年人去世就像一團火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況下漸漸燒盡而自行熄滅一樣。青綠的蘋果很難從樹上摘下,熟透的蘋果會自動跌到地上。人們像蘋果一樣,少年時的死亡,是受外力作用的結果,老年時的死亡是成熟後的自然現象。我認為,接近死亡的“成熟”階段非常可愛。越接近死亡,我越覺得,我好像是經歷了一段很長的旅程,最後見到了陸地,我乘坐的船就要在我的故鄉的港口靠岸了。」

    9.生命的結束與生命的開始同樣自然。舊約「傳道書」的作者說:「因此我讚嘆那早已死去的死人,遠過那還活著的活人,並且我以為比這兩等人更強的,是那從未存在,從未見過日光之下的惡事的」。


    10.莊子「至樂篇」也宣揚死亡比活著的好,文中說道:莊子到楚國去,見有一個空的頭顱骨,問了它一些事情,問完了,就拿頭骨當枕頭睡了。到了半夜,頭顱骨托夢說:「聽你的言談,好像是辯士,你所說的,都是人活著時的係累,人死了就沒有這樣的事了。你要聽『死』的言論嗎?」莊子說:「好的。」頭顱骨說:「死亡時,在上沒有 國 君,在下沒有臣子,也沒有四時的人事,安然和天地同始終,既使是帝王的快樂,也不能相提並論啊!」莊子不相信,說:「我使掌管生命的神靈,恢復你的形體,再生你的骨肉肌膚,回歸你的故鄉,和你的父母妻子親戚朋友團聚,你願意嗎?」頭顱骨憂愁的說:「我如何肯拋棄這帝王般的快樂而去再受人間的勞苦呢?」

    11.「西藏生死書」一書中提及面對臨終者應有的態度,即:不要在臨終者面前表現出激動哀傷的情緒,否則,會擾亂臨終者平靜地離開人世。
    12.伊壁鳩魯格言集:「持續的痛苦在身體中不會存在很久。相反,極度的痛苦只會短暫地存在。那種幾乎壓倒快樂感覺的劇烈身體疼痛不會持續許多天。久病的人甚至有可能感到遠遠超過痛苦的身體快樂」。
    13.一九三一年,愛因斯坦在其「生活哲學」乙文中開頭說:人在地球上的角色很奇怪。每個人來到人世,駐留片刻,又離開凡塵,不知道為何而來,迷糊一生;有時候又期望你預知未來,賦予你神聖偉大的使命。然而,從日常生活的觀點來看,我們確實能把握的一件事是:人是為了別人而活-----主要是為攸關我們幸福的人而活,他們的微笑和健康是我們堅實的依靠;我們也為一群陌生的靈魂而活,同情使大家命運相連。


    14.我對蘇格拉底從容地飲毒自盡,及斯多葛哲學家塞內卡被賜死時從容地割腕飲鴆而死,印象深刻。建議網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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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記得若干年前,妳就曾與我討論"樹葬"一事,那是我第一次擺脫傳統觀念,去想"死"了之後的問題...多少被妳影響吧,我也開始認為土葬或牌位不是那麼必然...
    謝謝大貓這篇誠懇並感人至深的文章分享,剖心相見,使人感動與受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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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其實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說法可能在很多傳統家庭顯得驚世駭俗甚至大逆不道吧
      我覺得如果真要想念,留在心裡最真實
      如果無心,不管留下什麼
      數十年後只會成為後世和環境的負擔
      不過,我得再說一次,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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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看了這篇感觸良多,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妳真是個幸運又幸福的人,
    周遭有這麼多關愛的人,很佩服妳不避諱的說出對”死”的看法,
    對死後的安排,真的很灑脫也很自我〈至少目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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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的確覺得自己很幸福
      但如果你是從這篇看出
      那你的讀法和感受方式可能很另類
      其實經歷過幾次傷痛的別離
      但我很同意一句電影裡看到的話
      「將來的痛苦中有現在的快樂,這是交換」
      相聚時的快樂越多,別離時的傷痛越深
      但願我們不會因為害怕別離而拒絕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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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對於死亡的恐懼,我個人的看法是這樣的,"不捨"是主要因素,有人捨不得擁有的財富、地位,有人捨不得摯愛至親,有人還有責任義務未了,也有人認為他還沒享受人生。對於死亡的到來我們應坦然面對,但要說沒有遺憾還真難〈突然想到電影"第六感生死戀"的情節〉。真不好意思!在這麼健康、又充滿活力的地方,發表拙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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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別這麼客氣,這只是個聊聊的地方
      沒什麼發表不發表的
      不捨是人之常情
      我也不例外
      思索死亡讓人思考自己想怎麼過才能減少大限之日的遺憾
      不捨的情緒終需克服
      畢竟大部分的人沒有"第六感生死戀"向陰間借點時間的機會
      只能盡量把握自己還能掌握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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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對養寵物這件事,我一直都是"因為害怕別離所以拒絕感受"吧!如你所說的。此生想做的事當然還有,但已經很滿足現在擁有的一切,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人。我以為自己面對死亡會灑脫些,樹葬是我想過的。不過,前陣子做了個夢,夢到自己被判死刑,夢中的我卻是驚慌失措,覺得好多事沒安排好,懇求再給我一星期時間去安排一切然後才心安,看來生前契約是有必要的,為自己寫一封遺書也是有必要的。大貓這篇文章非常真摯,害我在辦公室裡又熱淚盈眶了(雖然我看起來很酷,其實蠻愛哭的...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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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能體會妳在夢中的感受
      大部分的人不習慣去想、去談死亡
      但不去想的並不表示不會來
      我贊同wa說的,經過這樣的思索
      "篤定會多一些驚慌會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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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一向覺得,對於離開我的親友,我用自己的方式來記憶他們,不是去有形的墓地探望,而是記憶他們在我心中的樣子,以及他們帶給我的種種
    我覺得這是最好的方式,所以對於W的離開,我會跟願意談論的朋友,回憶W以前跟我相處的種種
    也因為自己有這種想法,我便希望自己若有一天離開,也能留給我的親友,一些溫暖或美好的記憶
    關於生死的書籍也看了幾本,我想若能正視自己的逝去,才是莫大的勇氣
    而能留下點甚麼給至親好友,更是我應該努力的目標
    一點點小感想,跟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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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謝謝妳的分享
      很年輕的時候,我曾經對於被完全遺忘有一點恐慌
      現在,則覺得漸漸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包括記憶中...是件很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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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我以前沒注意到妳有PO這篇文章!這篇寫的真好~~
    這本書我之前才在我格內寫過,我會到我家附近的圖書館借借看!
    突然記起W,她當然還沒準備好,相信家人也是;我們不能左右生命長短,也不能阻止癌細胞的浸蝕,醫生最後什麼都不做,那是一種解脫。
    即然之前妳跟雲想討論過樹葬、不入塔位,這也是我的目標,真是物以類聚咩,那以後灑骨灰的地方也可商量一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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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這本書對於離開的方式有引人深思的探討
      每個人因為自己的生命經歷不同相信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和收穫
      W的事我沒有辦法那麼肯定,因為其實她當時的狀況沒有那麼糟,醫生也勸說家屬還不到放棄的時候,主要是,我覺得她當時表現得很想繼續努力...我希望是我想錯了,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她早已沒了病痛牽掛
      她是很好的人,是對家慷慨無私的女兒,是善良正直的朋友,這是我回憶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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